清涧飞雪(八)

　　八

　　在枣林则沟时，有一件事让毛主席挂心不下。撤离延安的时候，毛主席随车还带了不少重要文件和珍贵书籍，离开徐家沟时，为了轻装上阵，就将一部分文件和书籍暂时存放在徐家沟，并将警卫参谋贺清华留下来看管。现在，中央政治局会议决定不过黄河，转战陕北，部队尽量要轻装减重，这些重要文件和珍贵书籍存放在哪里比较安全呢?

　　一天中午，毛主席刚刚批阅完一些电报和文件，走出院子散步，一抬头看见正在站岗的警卫员马汉荣，恍然大悟，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地，快步走到马汉荣跟前问：“小马，你是绥德人，对吗?”马汉荣回答道：“是!”

　　马汉荣是1945年8月在枣园为毛主席站的第一班岗。那天，毛主席在院中散步时和他拉起了家常，问他是哪里人，姓什么，叫什么，家中还有什么人，马汉荣一一回答。毛主席还鼓励他：“努力工作，好好学习!”当时，毛主席和蔼的面容、亲切的话语，使马汉荣感到无比温暖和幸福。转眼快两年了，毛主席还记得他的家乡，这使马汉荣心中感到万分激动。

　　马汉荣正在回忆着往事，忽听毛主席问道：“中央有些重要文件和书籍，先存放在你的绥德老家有危险没有?”

　　“没有危险!”马汉荣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毛主席反问道。

　　马汉荣回答说：“我们那一带是革命老区，人民群众非常可靠，我家又住在一道深沟里，离公路很远，敌人是不会去的。”

　　毛主席高兴地说：“那太好了，咱们马上就办!

　　毛主席将汽车司机周西林找来，让他赶快去徐家沟，将贺清华和文件书籍一起拉回来。

　　周西林很快把汽车发动起来，带了一名助手，将车开到徐家沟附近的一条小沟里，让助手去和贺清华联系。贺清华动员群众把文件书籍箱子装到车上。周西林开着汽车飞快回到枣林则沟，向毛主席汇报。毛主席指示不要卸车，马上就走。

　　贺清华和马汉荣连饭都未顾得上吃，登上汽车，立刻出发。汽车沿着咸榆公路蜿蜒北上，到了绥德县城后又向东转去，在满堂川便走到公路尽头，他们很快卸下箱子，让司机返回枣林则沟。贺清华和马汉荣动员附近的几位老乡用牲口将文件箱子驮到延家沟，先放在马汉荣的姐姐家里。马汉荣再回到自己的村中，叫来几个小伙子背箱子。为了保密，他们白天将箱子背到马汉荣家的山上，晚上再搬回村里，严严实实地坚壁在自己家炕后的小窑洞里。

　　完成了毛主席交给的任务，贺清华和马汉荣感到无比高兴。他们立即动身，连夜返回。不料天降大雨，黑夜漆漆，伸手不见五指，山路泥泞，十分难行，一走一跤，浑身上下成了落汤鸡。好不容易在第二天早晨爬行到公路上，原来说好汽车来接他们，可左等右等都未等见，俩人只好迈开大步向西赶去。半路上正好遇见中央机关的一位同志，说敌人已经过了清涧县的九里山，毛主席一行向西走了。他们俩穿过绥德城，沿着大理河向西赶去，终于在靖边县的青阳岔回到毛主席身边。

　　再说毛主席见他俩走了好几天还未回来，心中也很着急，给周围的几个县委发电报，四处打问，都没有音讯。当毛主席看到贺清华和马汉荣精神抖擞地站在他的面前时，心上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高兴地说：“小鬼，你们真能干，辛苦了，好好休息几天。”

（撰稿：李敬寅 统稿：汤彦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