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宁弟：抗战时期的宝鸡申新纱厂

　　宝鸡是因抗战而兴起的城市，八年抗战期间，宝鸡作为抗战后方，大力贡献全国抗战。抗战时期，国际友人路易·艾黎受共产党人的影响，促成了武汉64家企业西迁，其中有15家企业迁至宝鸡。荣氏家族企业申新纱厂内迁宝鸡，是抗战时期中国工业内迁的主要组成部分，也为全国抗战胜利做出了重大贡献。宝鸡申新纱厂的窑洞工厂被林语堂称之为“中国抗战时期最伟大的奇迹之一”。

建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申新纱厂办公楼

      (一)为避战火，荣氏企业内迁宝鸡斗鸡台建厂

　　1937年 “七七”事变爆发，长江三角洲经历了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等大型战役后，荣氏兄弟所在长三角的工厂已经是千疮百孔，为了能够更好的保存仅有的一些民资工业，荣氏企业决定向抗战大后方搬迁工厂。厂址只所以选在陕西宝鸡，一方面与时局变化有关，一方面由于中国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广泛影响及国统区“工业合作社”运动的形成有关。当时，“工合”西北办事处就设在宝鸡，宝鸡已成为“工合”运动的中心。

　　先期到达宝鸡的汉口申新第四纺织厂的负责人，选定宝鸡县城(今宝鸡市)以东10里的斗鸡台为厂址，购买平地和坡地约400亩，作为初期用地，在长乐塬下即开始建造申新宝鸡分厂。1938年8月下旬运抵宝鸡斗鸡台火车站的有纺纱机2万锭、织布机400台、一组3000千瓦发电机和一套日产3000袋的面粉机。随车到宝鸡的工人有30余名，至年底到达270余人。当年10月，申新开始在新址建造厂房，最先建造好十几间平房，作为纺纱工场，到1939年8月9日，安装好的一台细纱机已顺利出纱，到9月已开始小量生产，便开出了1645枚纱锭。当年夏天，申新一部75马力的蒸汽机运转带动电机发出了电，开启了宝鸡斗鸡台用电的历史。为了大批量的恢复生产，解决动力问题，1940年初，申新厂向陇海铁路租赁一台弃置路旁的火车头，打算用它发电。经过改装，7月23日开始运转，清花、纺纱有了电力保障。到年底，申新原动部建成，建筑面积1.6万平方英尺。翌年初，3000千瓦发电机组运转发电，申新纱厂全面开工。周围别的几个小厂用电及宝鸡城内的照明用电，也由申新供给。到1944年，申新年发电量已达760万度。

　　(二)不惧轰炸，窑洞纱厂创抗战奇迹

　　随着申新纺纱和织布工场的全面投产，日寇轰炸内地更加频繁。1939年8月，日机轰炸西安大华纱厂造成惨重损失后，宝鸡申新纺织厂经理李国伟为避免重蹈覆辙，决定在工厂东侧长乐塬下修建窑洞工厂。共投资113.3万元，建成南北方向24个直洞，其中长度60米以上的7个，最长的110米，由6个东西向横洞贯穿连结，使其相互连通，工事宽2至2.5米之间，最宽处达5.5米。总长1793米，建筑面积4847.5平方米，使用面积3954.46平方米，洞顶距地面50.3米。洞内用砖被覆，共出土22724立方米，砌砖5943立方米，总空间15680立方米。1941年4月19日，占全厂设备70%的3.2万绽纱机安装洞内并开机生产，棉纱产量达到开厂以来最高水平。著名文学家林语堂称地下工厂“是我所见到的抗战时期最伟大的奇迹之一，有力的支援了战事”。正因为如此，它就成为日寇的眼中钉、肉中刺，对其进行了多 次地毯式轰炸。当年5月22日，8架日机窜入申新纺织厂上空，4架为一批次，投下各类炸弹40多枚，由于窑洞工厂发挥了巨大作用，洞内生产设备和材料毫发无损，两天后全部恢复了生产。以后日机又多次轰炸，但丝毫未炸毁窑洞工厂，生产照常进行。窑洞工场为战时工厂安全开创了先例，受到各方赞许。

　　1939年 9月，申新纺织厂在日机轰炸中开始生产后，为保护员工安全和坚持生产，在修建窑洞工厂的同时，组织员工沿北崖修建了 230平方米人员隐蔽工事，以及类型各异的防空设施、窑洞和掩体，对工厂西边工作人员和离洞较远来不及进洞人员在西首山脚下洼地指定了隐蔽地点，保证每个员工在敌空袭时都有藏身之地，并进行了演练，落实了组织领导。员工听到警报后，除当班生产人员在窑洞工厂隐蔽外，其他人员在防护团人员引导下，都能有序到指定地点躲藏。因而，在日机多次轰炸中，工厂员工无一伤亡，防空设施保护了员工生命安全，也保护了工厂稳定生产。抗日战争时期，日寇在对宝鸡的狂轰滥炸中，对位于十里铺的申新纺织厂进行了无数次重点轰炸，妄图彻底摧毁，但由于工厂采取了许多有力的防护措施和行动，避免和减少了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除个别值勤警卫受伤外，工厂员工无一伤亡，全厂生产没有停顿，一切运转正常，彻底粉碎了日寇摧毁工厂的图谋，轰炸没有让人们屈服，反而更激起人们的斗志。解除警报后，申新厂就立即开工，以表示不为敌寇屈服的决心，有力地支援了抗战。

　　(三)以“国货”抵制“日货”，长中华民族志气

　　日寇发动侵华战争后，先后炸毁和抢占了荣家16个工厂，申新纺织四厂在宝鸡站稳脚根，陆续建成纺纱两个工场、织布3个工场及漂染工场后，便以自己蜚声全中国和驰名东南亚的优质棉纱和各色布匹在销售市场上“对日宣战”。当时宝鸡申新纺织厂在所产棉纱和棉布的商标上，都印有中国人特别喜欢的国货字样，一时成为全国人民“抵制日货”的抢手货，人人争相购买，这在激起民族仇恨、抵制“日货”上发挥了积极作用，把中国人民反对日本侵略的爱国主义运动以商业行为掀向了高潮，从而大长了中国人民之志气。

　　(四)与“工合”联手，有力支援抗战

　　抗战时期，“西北工合”成了申新销售棉纱的主要用户。申新和“西北工合”在支援抗战问题上密切配合。1938年，“工合”西北区组织了近20万难民和失业者，从事军需民用工业品的生产。曾响亮提出“赶制万件棉衣，换取日寇万颗头颅!”“织造百万军毯，支援前方将士”等振奋人心的口号。据1939年12月统计，仅宝鸡“工合”就为前方将士生产军毯5万条、军大衣3.6万件。“工合”名誉主席宋庆龄，还委托设在宝鸡城内的“工合”西北区办事处赶制棉衣10万件，为中共设在西安的八路军办事处送去。抗战期间，“西北工合”和各地“工合”为前方战士生产军毯500余万条。宝鸡申新生产的棉纱，往往直接售给“西北工合”供销处、军毯处或其领导的生产合作社。当时凤县双石铺、凤州是“工合”工作最活跃的地区，也是其领导的生产合作社最集中之处，“西北工合”在那里设有办事处，申新也经常向其供应棉纱。1942年1月，申新营业部共开出提纱货单266张，其中绝大部分是提给“工合”供销处的。申新还向“工合”设在陕北榆林的办事处供应棉纱。申新内迁宝鸡，对“工合”和抗战起到了有利作用。

　　(五)多业并举，促进宝鸡民族经济发展

　　敌人的轰炸不仅没有使企业停止生产，在斗争中，申新纱厂还发展壮大，又建立了面粉厂、造纸厂等多家企业，其生产有力地支援了抗战。申新纺织厂迁来宝鸡的第二年，在加快建造纺织厂的同时，决定在宝鸡多方投资，多业并举，填补宝鸡的工业空白。1939年5月，申新纱厂着手开挖窑洞，筹建了福新面粉厂。1943年7月，申新在紧靠纺织厂的铁路以南购地60余亩，动工兴建了造纸厂。此外，申新自己还兴办铁器工厂和车队、医院、学校，还先后办起了商店、浴池、理发等服务行业。此外，申新还自办电力，除解决自己各厂用电外，对外界各单位及县城供电。后经逐步扩建，规模增大，成为申新宝鸡发电厂。发电机后发展为宝鸡最大的原动力，不但成为申新惟一的生命线，也是西北工业的生命线。1941年10月，申新的高级职员还集资办起了民康毛织厂。申新在宝鸡建厂及发展，为宝鸡现代化工业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作者单位：中共宝鸡市委党史研究室)